一哄而散凤凰那些来自苏南的人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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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那些来自苏南的知青
苏北平原上的大丰是1个典型的移民城市，最早在朱元璋时期的“洪武赶散”，将大量的南方人口强行迁移到这片海边滩涂来开垦种地或煮盐为生，然后就是民国早期的启海移民，来此“废灶兴垦”，将海边以煮盐为主业的格局改成开荒种棉，这是大丰历史上两次大的人口迁徙。上世纪610年代的1次“上山下乡”下放运动也为这座海滨城市增加了几万人口，这些下放的知青主要来自于苏南城市，随着后来“文革”结束，最初下放到这里的绝大数知青返城回到自己的故乡，但仍有少数知青长时间在此务农已安家立业结婚生子，他们已将根扎下来而没法再返回故乡。本文所说的那些来自苏南的人就是当初下放来到这片土地上的知识青年，那些被人称之为“知青”的1群人。
小时候走在街上经常看到有些身材好看、言行区分于当地人的年轻人，他们穿着前卫，主要区分在色采上，不似本地人的衣饰色采单1，更以裤子区分最为明显，大丰本地女人的裤子前面是不开叉的，整挡，当地女人会习惯将裤子的右边开个叉，钉上两3只大钮扣，穿裤子的时候不需要系裤带，只需将钉在裤腰上的大钮扣扣上去就好了，简单、方便、安全、守旧，穿裤子的时候提着裤腰，双手把裤子往上1拎，屁股左右扭动几下，扣上钮扣。本地的成年女人好奇于那些南方来的女知青，由于她们裤子正面的裤档跟男性裤子1样，看到她们裤子这样穿着便会羞得不敢正眼去看，私底下会相互咬着耳朵戚戚私语：“男人裤子前面有缝是由于解手方便，女人又没那玩意，怎样想得起来把裤子前面也开个叉？真不知羞耻！”把这1重大发现视为笑话，觉得丢人。
这就是苏南人带给大丰人的第1印象，也是给大丰人上的第1课。更有甚者，男知青留着长长的头发，习惯扣1顶歪倾斜斜的军帽，跑起路来都没个正形，头发长得比得上女人的短发，女知青的裤子牢牢地绷在腿上，将身体的曲线都勾画出来，把满大街的本地人看得出鼻血，嘴上在谴责，1本正经地表明自己的立场以示自己做人是本份的，另外一面又不由自主地用眼睛偷偷地多瞄几眼。710年代的知青中流行穿着喇叭裤，将下面的裤角构成1个大大的喇叭口，这在计划经济时期更不能被当地人所理解，乃至会遭到遣责：“布票本来就紧张，还在成心浪费布料。”这就是当初初见那些较为前卫的知青时的态度，以本地人的思惟理解是“不学好，不知珍惜，就应当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知青中有很多人学历较高，有1部份人被地方各所学校要过去从事教育，这些成为老师的知青不负重望，在各自的岗位上教书育人，把先进的教育思想和科学的教育管理模式引进到传统守旧的地方学校，为大丰往后教育事业的快速复苏打下了坚实的基础。76年，水上学校开设了初中班，我遇上了头班车。由于有1些来自无锡下放的知青教师才让原来只图让水上船民子弟识几个字的初衷又向前跨了1步，毕竟这些知青的水平都不低，最少也是高中以上的学历。就在那两3年中，水上学校的教学水平开始在全县被人注视起来。
2、水上学校的知青老师
水上学校大多是船民子弟，那时候船民子女多，重男轻女现象还是普遍存在的，许多学生不是到适龄再进学校，而是要等适合的时机，不得已才将他们送到学校上几年算是尽了父母的责任，因此有些学生的年龄偏大，1012岁进学校上1年级是常态。都是离开父母的孩子，大多数寄宿在学校，1日3餐，因此从食宿、上课、晚自习、平常请假、销假等各个方面都要有1套完全的管理措施，而这些正是无锡下放的知青老师的强项。
学校的教导主任姓黄，无锡下放知青，说是知青，其实那时也不年轻了，当年他来我们学校的时候也应当是近510岁的人了。由于学校有两位黄姓教师，为了对他们有所区分，我们习惯将黄主任称为“大黄老师”，应当说大黄老师在管理学生方面还是有1套的，自他们来到水上学校后就将本来较为涣散的学校风气整理得井井有条、有声有色，各项规章制度日益健全。
由于学校大多是船民子弟寄宿，学校在管理上也就增加了1些难度，食宿问题给这所企业办的学校增加了许多人力。吃饭要按月预定，早餐是粥，中午是1饭1菜，如果早上订2两，中午订半斤，晚上订2两，食堂的名单上就会简化成252，也有人早晚订3两、中午订6两的（363）。途中如果有船队回来，那些回家的学生要预先跟食堂申请停伙，学期结束按停伙的数量兑现成现金。因此平时学生能在哪一个亲戚家混到饭的都想办法停伙，只是为了图个停伙费的节余。
早餐是自己拿碗到食堂打粥，中午是把事前编好、按8人1桌的饭盒用柳筐抬到各班，菜放在1个大盆子里，由各自选出来的桌长给大家平均分配。无锡的大陈老师是掌管所有学生伙食的伙头，任保娄老师担负总务，谁在伙食上有纠纷就找他。这是个比较烦的工作，几近每天都有因分菜不均而产生的矛盾，都由任总务调和解决，能让大家心悦诚服，因此，1旦产生纠纷大家最常说的1句话就是“找任总务！”这是位让学生尊重的老师，是学生心目中的大家长。
住宿进程中出现的问题找大黄主任，这位有些政工干部样子的老师，1看就是位有文化的人，处事果断，运筹能力强，对学校管理有较强的责任心，把学生当做自己的孩子1样，全身心肠倾注在学生身上。他在强调厕所卫生时就说过这样的话：“不管你是男生还是女生，你们每一个人都要每天上厕所，自己的环境自己要注意爱惜。女厕所的卫生纸别到处乱扔，实在不行我要进你们女厕所检查检查你们，我跟你们的父母差不多大，检查自己子女的情况没有甚么难为情的。”
都说无锡人是不讲情面的，这下得到了验证，不过，说是这么说，大黄主任总是让他的夫人徐老师检查女厕所，然后根据检查的情况针对性地解决问题。应当说这厕所的工作量其实不能小视，5百多号学生的学校就两座条件简陋的厕所，只要1天缺少了管理就会污浊不堪。当初的学校管理没少在厕所上花费精力。另外就是住宿环境，平均10个学生1间宿舍，分上下床，都是不大的孩子，叽叽喳喳，不是哭就是喊的，也是1件让人头疼的事，但最大的好处就是学生都畏敬老师，特别畏敬那些下放的知青老师，听说有老师来查宿舍，保准全部宿舍会鸦雀无声。徐老师是位大妈型的老师，相对年龄大1点，待人和蔼可亲，对学生会嘘寒问暖，因此在学生们眼中她是个很亲切的尊长，看到她就会想到自己的母亲。徐老师每晚负责巡查女生宿舍，直到各宿舍熄灯休息，过1会她还要脚步轻轻地巡查1下各宿舍，听1听里面的消息，帮她们关好门、窗，乃至还要帮孩子们拉1拉被蹬了拖到地上的被子。
调皮是孩子们的天性，3年级的小陈刚是个比较调皮的学生，动不动就会出1些消息。学校男女厕所是用简易的砖头墙隔开的，上面盖着茅草，墙面上泥土直掉，中间相隔的墙不足两米高。1天小陈钢血汗来潮，将尿尿过了墙头，恰好浇到女厕里几位女学生的头上，只听见隔别女厕所里面响起1片惊叫声，男厕所里则响起1片怪叫声，声音里有戏闹、有叫好，更多的夹杂着不怀好意的起哄声。做完这1切的小陈刚得意地束了1下裤子就准备赶快撤离，只要你抓不住他的现行，他就会摆出1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任你怎样去问他他保证是1问3不知，叫他3声不开口，任你神仙也难下手。岂料此时的徐老师也正好就在女厕所，见有雨水从男厕飘出来，立即冲到男厕门口，正好把嫌疑人捉个正着。
自知理亏的小陈刚被徐老师拧着小调皮的耳朵让他站在女厕所门口，平时这个小调皮到处惹事，大家对他都有些恨之入骨的感觉，这回见徐老师把他抓在那儿出丑，都有些解气和种兴灾乐祸的心理。徐老师将已认识到自己毛病的小陈刚无罪释放，得到摆脱的后他立即撒腿飞奔，生怕再被老师抓回来出丑。
自那以后小陈刚不再像之前那样让人生厌了，而他每次见到徐老师都恭恭敬敬，1脸的感恩。传闻徐老师懂心理学，做起学生的思想工作很有些办法，只听说过，但没见识过，通太小陈刚这事总算对她的政治思想工作手段表示佩服。事后有人问起徐老师是如何做到能将1个扶不上墙的学生转变过来的，她说她只是充分利用了人性中闪光的1面，将他的优点激起出来，认为孺子可教，然后顺其自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恩威并施，也就将他治服了。听她说起来容易，真正能做好可是有点学问的。
3、他们改变着本地人的传统模式
710年代的冬季酷寒天气较多，这些闲不住的无锡老师都很重视体育锻炼，1到寒冬季气就会制定1项新规定，说是要学习长征精神，让学生围着学校后面的堤坝跑1圈，距离约1500米，每天各班列成表格进行统计，学期结束对锻炼积极的学生进行嘉奖。无锡老师们各自带队，他们穿着艳丽的运动服，精神抖擞地在前面领跑，学生们跟在他们后面也觉得有了精神。
几天凌晨跑下来才觉得其乐无穷，浑身温暖，人也变得轻松，当我们克服了从温暖的被窝中跨进酷寒的旷野的不甘心，随着老师把自己冰得冷瑟瑟的身体变暖，直到浑身冒着热气的时候，这才感觉到运动的快乐，而这些老师们1个个都劲头10足，跑了1500米下来还意犹未尽，他们的运动热忱刺激着我们：我就不信我们这些少年跑不过你们中年人！其实这类结果正是他们希望看到的，他们用本身的行动为我们做出了榜样。
入冬的风暴过后天气转暖，年长的人有些经验：雪前暖，雪后寒。现在的天气转暖不是好事，说不准就要下雪了。午后时分天上真的飘起了雪花，下到下午第3节活动课的时候雪已积了好几公分厚了，世界变成白茫茫的1片，人踏在洁白的雪地上是兴奋的，下午的活动课可能没戏了。由于学校的规定多，学生们都不敢有出格的行动，看起来好像对这场大雪无动于中，其实内心都掀起了波涛。
这类沉默被1个从远处飞来的雪团打断了，教导主任大黄老师悄悄地捏了1个雪团，瞄准我就砸了过来，正中我的后脑，雪团散了，顺着我的脖子灌进了衣领。我回过头1看，正要发作，万万没想到是最受学生尊重的大黄老师站在我背后不远的地方，他手里又捏了1个雪团，对着我比画着，这分明是在向我表明刚才的雪球是他的杰作，1边还在比画着，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向我砸过来的模样。
“来来来，今天下午的活动课就是打雪仗，我们来1次师生雪仗对抗赛，你去把其他老师都喊过来，就说是我叫他们的。”
听了这话，我全身的神经都充满了兴奋，飞奔向各个老师的宿舍、教室：“大黄老师叫你们出来跟我们学生1起打雪仗！”
人人都有童心，更何况这是1次集体行动，带头的又是德高望重的大黄老师。学生们出来了，半信半疑，老师们出来了，大黄老师显得10分兴奋，拼命捏着1个又1个大大的雪球，不断地向学生扔过去。这下子学生们信了，老师玩真的了，谁怕谁！童心1下子就被释放了出来，师生们越聚越多，老师1边，学生1边，全部操场变成了战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没有老师和学生的区分，在这类氛围下就连平时最为内向性情的学生也打开了心门。叫声、狂吼声、笑声响彻在全部操场，两3百名师生站满了操场的每个角落，尽快狂欢。平时严肃的老师在此时也露出了顽童的本性，1时间把全部操场斗得是天昏地暗。
再后来1些学生在班委的带动下35成群把老师往雪地上按，手捧着满把雪往老师身上、脸上抹，直抹得老师们不住地求饶才肯罢手。眼看落单的老师被几个学生的雪球打得屁滚尿流，老师们笑着叫着，纷纭围了上来，实行解救行动，他们分工明确，团队意识强，1场雪仗下来老师们并没有吃多少亏。
学校喇叭里传来了大黄老师的声音：“同学们，今天的活动课上得成心义吧，相信你们1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这节特殊的活动课，在师生雪仗对抗赛中彼此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活跃在这大自然中，纵情的文娱，纵情地宣泄，心中没有隔阂，相逢1笑，将生活中的不愉快都像这手中纷飞的雪1样把它随手抛弃，让它在空中飘散。在今后的生活中我希望不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各尽自己的本份，认真学习，乐观对待生活、微笑对待人生。在活动结束时大家1定要记住保护好自己，天气寒冷，出了汗的同学要及时换干净的衣服，及时回到宿舍，不要着凉。各班的同学回去每一个人写1篇打雪仗的作文，将你们今天所有的感受写出来，参加这1次专题作文比赛，学期结束时我们将对优越者进行嘉奖。”
1节特殊的活动课在没有预先通知的情形下闪亮登场，没有任何策划，没有预先备课、没有事前彩排，课前没有纪律交代，课堂也无需纪律束缚，以天地为背景，以操场为舞台，全员参与，共同演绎了老师和学生们人性中最真实的1面。事过几10年后再谈论起当年这次活动时，当年参与的同学还意犹未尽，每每带着兴奋，1段难忘的经历足以让人回味1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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