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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235#我大是个凉性子,逛集去得晚,刚出门就迎面碰上勤劳的6婆都从集上回来了。我妈是个能成人,急性子,候不住我大自己先走了。我知道集上忒冷,哪有家里炕上舒服?但还是想去,没办法,心热!
我3步并作两步,就撵上了我大。1路上1点也不闷,村里人、邻村人陆陆续续1路人不断,和这个谝两句和那个说几句,不知不觉就到了集上。最热门的话题,不过是谁家儿子打工回来了,谁家闺女回家过年了。父母眼巴巴盼着儿女们归巢团圆。
我大跟村里人打着哈哈,聊得开心,却不提我哥啥时回。其实,我哥啥时回,他也不知道,总之,过年肯定是要回来的。不定年前哪1天,1辆黑色小轿车就停到了我家门口,惹得满村娃娃都来看热烈。那1定是我哥回来了!我哥是俺村第1个开着小轿车回来的人!这1点,给俺家人长了脸,我都有些自豪呢,好像开轿车的是我!
快过年了,最近是年集,自然不比平常,更加热烈非凡。不论是平常过日子抠抠搜搜的,还是家里情况好红红火火的,这个时候都拿出压箱底的钱,要好好置办年货,热热烈闹过个年,只不过是“多大的肚子,吃多大的馍”,看各家情况罢了。是啊,辛辛苦苦1年了,过年可不能苦了,凑合着。再说,年上来亲戚,自己吃不吃不打紧,可不能失了体面,丢了门面!
风刮在我脸上刺刺地疼,穿了棉衣棉裤还是嗖嗖地冷。太阳亮灿灿地红,照亮了整条街,照在房檐下晒暖暖的大爷大妈们身上,粗陋的布衣也金光闪闪。
油糕锅的油香飘过了10里,没牙老婆拄着拐急步往东街走,碎娃子蹦着嚷嚷,脸蛋子红通通地闪着光。地摊上卖胡萝卜的大叔,用力互搓着冻得跟胡萝卜似的1双糙手,继而,把双手塞进黑棉褂褂宽大的袖筒里。卖白菜的落腮胡子,戴着瓜皮帽,吧嗒着旱烟,又重重地咳了两声。隔壁摊位卖字画的小伙子大声地吆喝着,哈出大口大口的白气,和落腮胡子吐出的烟雾青白缠绕、雾气蒙蒙。
卖糖果瓜子花生的摊位边,花花绿绿的糖果和花花绿绿的衣衫格外耀眼。娃娃们更是挪不动步!1个小男娃,迫不及待地咬着花生壳子。卖炮仗的被1伙半大小子围了个严严实实,叽叽喳喳喊叫着。
丑娃推着自行车,领着媳妇娃,东瞅瞅西瞧瞧,盘算着买啥。军民他妈已采购了1蛇皮袋子年货,急急在路边等着放架子车上。
市场西头上,卖猪肉的整整齐齐1排排摆开。尾月2105,都是新杀的猪。1整头猪从中间剖开来,直愣愣撂在案板上,谁看上哪块,再现割。
9大说,西市第2家的猪肉瓷实,膘厚,大家都去那家买了。我大却说,咱屋人没人爱吃肥肉,专挑了头瘦瘦的猪,割了方方正正1块提走了。村里人说,我大干活没向,吃肉也没向,说我妈做哈喔煎汤面辣子油都不旺。这1家人,清汤寡水书生气。我不服!谁说哩,我碎碎个人也能帮我大干活,我屋种的苹果,个头跟狗蛋家1样1样滴!
我妈给我和我姐买衣服,专挑洋气的买,寻不下模样好的,就给我们做。我妈学过裁缝,做的衣裳合体,还会绣花,再加上我姐俩样子俊,所以啊,我跟我姐都西就就地讨人喜欢。
柱子他妈把蒜苗1捆捆往回提,粉条长的跟硬柴似的。我妈却细细发发地搜罗1点点乡里乡亲不稀罕的小东西——木耳、海带、黄花菜。我最稀罕的还是,城里捉事的哥哥和嫂子拿回来的香肠和带鱼。这两样,年集上可没有,只有城里有!
我姐不言传,蒸得馍馍又白又香把实很!我妈说,我光是嘴溜,叫干活就跑1边跟人谝闲传去了。我偷笑,满满的幸福味道。
我大割了肉,我妈买了菜,俩人心有灵犀地在市井上碰见了,就1路1起买香蜡纸,作为族里长子,过年请祖宗牌位是大事。然后,就是买红纸写对联,买糖果,买鞭炮。
看着他们絮罗唆叨讨论着,琐琐碎碎买个没完,我就心急!给我妈要了1块钱,就要往卖年画的地方跑。我大叫住了我,再给我5毛钱,叫我给他捎个《老皇历》。“切,老学究……才给5毛!”我牙缝里呲出这句话。我妈白了我1眼,表示赞同我大。我灰溜溜地走了,心想:才不跟你们1块了,我找我同学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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